小夥伴的感覺一點沒錯。

肖淩掌握了一定程度的預言能力。

以前是推理真相獲得力量，現在是根據真相或者更多的真相，通過真相，再繼續獲得更多，就好像做題，根據已知條件求得一個結果，根據結果再求下一個結果，就這樣一直推導下去，知道得出答案。

天人狡兔三窟的推理他之前就做過，只是沒有相關證據。所以他選擇了沈默，選擇和天界投影的頂二科學家一起閉關學習，最快速度掌握萬有引力與量子力學這兩門從無限大到無限小的技巧。

黑洞的真相一定藏在這其中！因為它正是糅合了極大與極小這兩種特質的悖逆常理的存在。

由頂二科學家的加速可知，天人狡兔三窟是存在的。這不是推理，這是預言。

既然存在，一個在頂二空間，一個在封神世界，還有一個……無法確定。由已知條件預言一個真相是可以的，但是通過預言再預言下一件事，肖淩此刻的力量還不足夠。

否則的話，就如此抽絲剝繭的一路預言下去，豈不什麽都知道了。

轉換思路！轉換思路！所以對天人來說，最重要的是兩件事，一是人，擁有堪破黑洞真相能力的科學家；二是時間，顯然魔域的反抗也給他們帶來了壓力，不得已動用了另一個世界瓶的三百六十五倍加速。

猛然肖淩腦袋上汗珠一下下來了。

又一波預言，卻是針對自己的，而且……並不是什麽好消息。

黑洞的真相自己絕對無法破譯，不管自己將黑洞理論和量子力學鉆研到多深的程度，做出如何前無古人的突破，因為……自己是個超凡者。

超凡力量是機遇，但也是束縛。只要自己還是超凡者，超凡給自己帶來力量的同時，也會蒙蔽自己的雙眼。

自己的意念擁有改造世界的能力，所以自己觀察任何事物，那事物都將出現期待中的變化，而絕非按照科學按照宇宙規則自然會出現的結果。

也就是說，對自己來說，沒有隨機，沒有足夠科學的觀察數據。

不僅如此，自己不能觀察，可以通過別人的數據材料實驗獲得嗎？

問題是，普通人做實驗就是做實驗，思考就是思考，對超凡者來說，做實驗會改變數據，而思考，則是修行的一環。

當達到了領域境界，一言一行，一舉一動，對於身邊萬物都存在一種天然的牽引。你對研究的思索，會不知不覺融入自己的法則領域，構成屬於自己的力量。

這麽一來，你肯定會覺得自己的推理是正確的，研究方向是準確無誤的。可事實上，是你的思索影響了領域，領域改變了法則，進而強行扭曲了附近的真實。

這還多虧他沒有突破道級，只是停留在領域範圍內，接觸到了一點法則的輪廓，倘若入了道級，輕松能夠影響一個星球時空流的領域之力，到時候就更加不可能了……

只能等別人得出了結論，然後自己前往竊取嗎？

天人的狡兔三窟有倆個地點未知，哪怕自己能夠獲取，天人一定同樣能夠獲取。雖然自己說，天人生長環境不同，理念不同，未必能夠最快速度吸收成果轉化成戰鬥力……

可是，那也只是猜想而已。誰知道天人會不會有什麽其他的埋伏，或者早已經準備好了繼承發揚的人選？看他們一步一步的計劃，沒有準備的可能性是極小的。

不對勁，還是有哪裏不對勁！

就算自己沒有掌握真相……超凡者的道，並不一定要掌握真相才能突破啊！否則無窮無盡的超凡者，難道一個個都是科學家嗎？

自己是想要通過科技的力量逼近、抵達黑洞的真相，同時在這過程中，憑借自己對科學的信仰，對理性思維的堅定，強化對自己所行之路的認知。

一個經受了現代教育的人，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，沒有別的辦法。就好像古代的人需要迷信，再遠一些還有薩滿信仰一樣。

超凡力量，你先要相信！而作為現代人，唯一相信能夠相信的就是科學了。

最終的真相無法堪破，是因為科學的真諦容不得一點虛假，而超凡力量本身就是虛假……這二者之間無法調和的矛盾嗎？

不是！不是！仍舊不是！

肖淩做出了一條條的假設，但是預言力量又一條條的推翻。

他現在的力量不足以預言出準確的結論，但可以像愛迪生發明電燈一樣，通過一次次的否認排除錯誤。

而當他將幾乎所有的可能性一一排除之後，最後留下來的一個含糊不清的很難繼續推導的選項，令他大吃一驚。

黑暗魔域的黑洞力量，不是產生於超凡，而是……科學的力量！

或者說，它就是從科學的角度設計、布置起來的，而並不像肖淩之前推理的那樣，是由先天虛無之道，先天末世之道，先天毀滅之道……這類亂七八糟的肖淩接受無力的仙俠設定而來的。

假如是後者，那就算他是超凡，應該也是有機會突破的。

要制造黑色，可以是老老實實的制造，也可以通過吸收光線，通過隔離光線……手段無數，殊途同歸。

到了道的層面，雖然沒有這麽自由隨意，但總的來說，也差不多。可能有人已經獨占了黑洞之道了，但並不意味著別人就沒法避開版權做出同樣的東西，雖然肯定要花費更多的功夫！

但是現在，預言能力告訴他，超凡世界的黑洞大道壓根就是由科學力量形成的，他若是要這麽一路繼續下去，妥妥的壓遍人家的專利陷阱，不搞到領域崩潰修為喪失就算不錯了。

可是……怎麽可能？怎麽可能！

一千年前，就算超凡世界的分裂無窮無盡，那時候有科學的力量嗎？完全沒有啊！

科學的世界四五百年前萌芽，然後越分越快，越分越多，直至近百十年漸成規模，可是在一千年前，大多的時空流都還是蒙昧的古代，中世紀呢，哪裏蹦出來的科學二字！

越推越不對勁，越想越不合理……可能是自己的能力還不純熟，搞錯了吧？無奈之下，肖淩幾乎就要放棄了，不過驀然靈光一閃。

自己不知道，但是有人應該知道這些事的。

領地修行分身呼叫了巫四海。

巫四海沒有動靜……十有八九還在大鬧天宮，斷了聯絡。

嘖，最需要的時候卻連不上線！肖淩無奈哀嘆，就在此刻，聯絡中卻響起了另一個聲音，一個有段時間沒有聽到，肖淩一度以為已經失連的聲音——主宰。

“你找禺狨王……有什麽急事嗎？”

“……”肖淩一陣無語，怎麽會是主宰。

“我要問他點事，當年的事。”肖淩最後還是實話實說，“前輩，你怎麽會……有我和巫前輩的聯絡方式。”

“不單我們兩個。這邊總要留人接電話嗎。”主宰言簡意賅，好像轉職了電話接線員。他隨口問道：“哪個當年？”

“就是，七大聖聯手創立魔域的那個當年。”

“……”主宰明顯停頓了一下，“這個時候，你問那麽久之前的事幹嘛？”

“現在發生的一切都跟當年有關，怎麽能不設法搞清楚了？”肖淩有點奇怪主宰的態度。

“當年的事我其實也是知道一些的。畢竟我是器靈嗎？和這個世界幾乎一起誕生的，從一元覆始到現今分裂無數，從蒙昧無知到超凡入聖，小事不敢說，大事應該還沒有逃得過我的耳目的……”

想想也是這個道理，肖淩點點頭，於是就直接開口問了：“我想知道，當年七大聖，當然主要是蛟魔王覆海大聖，究竟是用什麽手法開辟黑暗魔域的？”

“我正在一路推演黑洞之道，卻忽然發現，他們的手法可能是當年根本無法存在的？”似乎只有一個解釋，就是他們破碎空間穿梭時間，從過去來到了未來，知道了關於科技的一切，將黑洞大道帶到了過去……

可是，那可能嗎？改變過去是不可能的，只有分裂！

你改變了過去，就將引致一次時空的分裂，憑空出現另外一個世界另外一種可能。過去好像因此而改變的，其實絲毫沒變，只是多吹了一重肥皂泡而已。

可是除了這個，肖淩也實在想不出其他可能了……他想啊想，腦瓜仁都疼了也沒有頭緒，只能用最後也是最笨的辦法了，直接問。

“哦，那個啊，我還真知道一些。”主宰悠悠道。

“哦，到底是怎麽回事？”

“其實，真沒什麽可說的……關鍵就是老二覆海大聖。你也知道，他的真身是蛟魔王，蛟嗎，大蛇為蚺，大蚺為蛟，最喜歡吃東西。他本來就有法天相地吞噬一切的能力，後來無意中知道了噬身之蛇烏洛波洛斯的故事，進而將自己的道推演到了無始無終無窮無盡的宇宙蛇境界。”

“黑洞吞吃現實物質，構建魔域，就是這種力量的體現。”

竟然是……這樣的嗎？肖淩楞住了。這解釋很合理，很科學，就是……跟他的推理完全不搭啊！

唉，看來預言果然是個技術活兒，自己在這方面還是道行太淺，派不上大用場啊。

嘆息一聲，肖淩就想打道回府，琢磨了一下又停下了：“對了！”

將頂二空間的科學家已經被三百六十五倍加速，展開了黑洞破譯工作，天界實驗室十有八九狡兔三窟，一窟在頂二，一窟在封神，但是位置未知，一窟連地圖都不知道都情況說了一說。

宇宙學研究……最難的兩件事，一是想法，二是實驗。

眾多科學家每個人分身三個，加速三百六十五倍，這就是一千倍以上了他們的能力，想法是真不缺啊，肯定會層出不窮的。

而實驗佐證看起來雖然麻煩，對於小夥伴們更加麻煩的是，人和實驗設備完全是可以分離的，提供想法的是一些人，進行實驗驗證的又是另外一些人。

而且彼此之間的溝通交流通過天界分身，通過跨界轉接，這種多層的跳轉，再好的黑客也追蹤不能啊。

這樣繼續下去，哪怕小夥伴們有臥底有分身就混在人家堆裏，也對大局懵懂無知啊。恐怕就算哪天人家搞出了成果，他們也懵然不知啊……

當然了，肖淩還有一重顧慮，那就是，哪怕技術已經破譯，自己成功了解了黑洞大道，卻根本掌握不了。因為有人已經專美於前了……

只是預言被狠狠的打臉證明根本就推理錯了，他也就不好說出口了。

“這……確實是個問題。”主宰沈思起來，“你覺得他們的狡兔三窟可能在什麽地方？”雖然事情不好解決，但只要找到了天人三個實驗室的準確地點，那麽要混入打探消息並不困難。

“封神界我們暫時無力搜索，不過我可以給你們提供點消息。當年那個封神界是出過事的，由此整個世界法則都產生了一些異變……假如天人真的在裏面建立了實驗室，也肯定不會是在世界之內，得在邊緣角落一些法則沒受破壞的區域。”

“至於最後的實驗，你覺得可能在哪裏？”

肖淩攤手：“我覺得，最可能是在天界……”

“雖然天界規則完全不同，而且缺乏絕靈環境，對於破譯沒有什麽幫助，可是一旦法則破解，有人領悟掌握，最終著落的地方還是天界。”

“同樣一條公式，條件不同了，結果也會完全不一樣，何況是一條大道。”

“也有可能是其他一些絕靈時空，不太起眼的地方，適合潛藏，偷偷摸摸的進行。”

“那行，大鬧天宮那邊我通知一聲，讓他們多加留意。至於絕靈時空，就只能靠魔域這邊跟進一下了……”主宰道。

肖淩點點頭，結束了通話。

“不得了了！不得了了！那小子差點知道真相了！”就在肖淩掛斷的一瞬間，主宰忍不住大呼小叫起來，接通了某些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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